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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写写 废话大师磨洋工


[曦澄]晚来涣汝名

去年生贺存档,写得极差orz

链接被屏,就放全文吧……



Summary:

前世今生,Bgm《仙才叹》



Work Text:

1.

“你可知逆天而行,当如何处置?”

梦里的他身着古代的装束,笔直地跪在神殿前,看不清上位者的面容。
江澄只听得自己轻启双唇,不卑不亢,朗声道,“天谴轮回,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有人拉住即将踏上堕仙台的他,问道,“你当真不悔?”

“自是不悔。”

江澄又做梦了。

烈火般的灼烧将江澄从梦魇中拖出,他猛地坐起,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汗水濡湿了他的额发。这种痛苦太过于真实了,砸在心脏重击的钝痛,仿佛就在刚刚他确实经历了生死历劫,如今他睁开眼面对的一切都是坠入人间的惩罚。

床头的手机还闪烁着绿色的指示灯,江澄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眯起的双眼在适应着黑暗中过亮的屏幕光线。

【阿澄,就答应我一下合奏的事嘛!你都是休假期了,我保证很快的!】

是过去音乐学院读书时认识的聂怀桑,因为同是亚裔,几番交谈下来也成为了不错的朋友,即使是在江澄进入德国交响乐团,聂怀桑回国成为音乐工作室的总监,他们也基本保持着联系。

乐团进入团休期,江澄回国也是聂怀桑来机场接的他。

两人在餐厅露天场所的遮阳棚下,热气腾腾的松饼刚刚变得松脆,聂怀桑沾了满满一叉蓝莓酱大块朵颐后,在江澄端起拿铁时,突然央求道。
“江澄你快救我一下!!”

江澄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聂怀桑一看有戏,立马连珠炮一样开始抱怨起来,“我项目里的新合作曲里的大提琴手突然来不了了,我的天我上哪再去找个长得帅的琴手来!要录演奏视频啊!不帅怎么行?!我删了好几个才选到的,现在又老婆怀孕来不了了。是他怀孕么?!要钉在家里出不来了么,孕妇都能活蹦乱跳,他出来一趟会死么?!!”

“所以?”
江澄也猜得差不多了,他看着聂怀桑吸了口果汁,双手交叠撑住下巴,眨眨眼。

聂怀桑对江澄再熟悉不过了,立马就知道江澄离答应不远了,可能需要他吹吹彩虹屁来大肆夸奖一番,夸得江澄开心他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你看啊江先生形象又好,又是知名乐团首席,说出去多有面子。”

江澄煞有其是地点点头。

“恰逢江首席回国,一定是上天派来解救我这次苦难救世主!”聂怀桑得到肯定,再接再厉道,“江首席对曲子上手速度定比别人快上几分,保质保量,绝对放心!”

江澄抬手示意了下服务生,“结账。”

聂怀桑眼巴巴地望着他,这一副完全没听到的样子是闹哪样,呆愣地看着江澄结完账拖着行李箱就走了,挥挥手留给他一个潇洒无比的背影。

没得到江澄肯定回答的聂怀桑,在之后几天里简直晨昏定省一样准时骚扰江澄,一日两条短信从不缺席。

江澄起床去厨房倒了杯冰水,他摩挲着手机屏幕,最终还是放下杯子,回了消息给聂怀桑。

【发demo。】

江澄听过这首曲子。

缘未起已灭。
洛水边的惊鸿一瞥,便成了千年的执念。

他没想到聂怀桑竟然要重新演绎它,深夜的客厅里他听着几乎是瞬间发来的曲子,久久不能回神。

江澄也不知胸口突然的钝痛是为何。

好似他曾体会过这求不得放不下的苦楚,胸口像是有把刀在深深浅浅地捅着。

 

2.

江澄抬起琴弓,手指按回琴弦上,准备接入下一段。

聂怀桑坐在监控室里,密切注视着玻璃后合奏的进展,联想到江澄前几次磨合每次都黑了脸色,绷得跟欠他几百万似的,聂怀桑就想撞墙而死。是找了个业务能力极强的江首席,可他怎么就那么欠忘了江澄不好惹的脾气呢?

千万不要甩手走人,千万不要。
聂怀桑这几日一直在心里求佛拜耶稣的,就怕江澄一个不开心不干了。

这首曲子不难,传统的单二部曲式,箫更是适合这样忧伤哀怨的基调。合作者本身实力并无可以批评的点,只是在延展性和对比度的强调下缺少了些针对这首曲子的细腻处理。
但他如果不说,这并不算得上大问题,尤其是在聂怀桑急需出成品的当下。

江澄闭了闭眼,蓦地顿住了动作,缓缓将大提琴靠在墙边,聂怀桑大叫不妙,转身就冲出了监控室。江澄站起身瞥了眼呆楞住的箫手,大步跨过了他的身边,还没打开门,聂怀桑就先一步冲进来,握住他的肩膀,喊道,“江澄你先冷静!”

江澄皱眉,拨开他的手,抬脚就要绕过他,“我很冷静。”

“你冷静个屁啊?!”聂怀桑一时失控,冲着江澄吼道。

江澄没理会他,一脸尴尬被迫停止的乐手还站在原地,顺手拿起挂在门边的大衣搭在手臂上,他微微侧目,冷声道,“再多练练吧。”

夜晚的街道非常热闹,江澄插着口袋漫无目的地在商圈沿路胡逛着,绕了几圈觉得自己实在闲得慌,便习惯性地往公寓方向走了回去。

然而等他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搓着双手放在嘴前呵气取暖,脚边放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转头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一亮,跨着大步过来,顺手解下自己的围巾不容反驳地直接给江澄围上了。

灯光下仿佛酿了蜜的双眼正温柔地注视着江澄,男人笑笑,等整理好,双手便捧住江澄的脸,温热的体温很快就暖和了江澄被晚风吹得发凉的脸颊。

江澄直接伸手挥开,红晕染上耳尖,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他瞥了瞥依旧笑得露出点傻气的男人,死死拧着眉说道,“你怎么来了?”

“你回国都不告诉我!”听听这一副好像他江澄做了什么抛妻弃子的怨妇口气,还状似委屈地撇撇嘴。

撒娇且委屈的表现在眼前男人的漂亮脸蛋上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有种让人想好好疼爱他的怜惜,瞧着含水的美目,瞧着红润的嘴唇,江澄别开脸咳了咳,顺着解释道,“没……没来得及。”

明明男人还比他高上那么一点,江澄也不知道自己突然软下来做作的语气是为何。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澄已经把可怜巴巴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带回了公寓,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

江澄顺手开了暖气,回头见男人还乖乖站在玄关处,高高大大一人温顺得像只绵羊,毫无攻击性。“傻站着干嘛?进来啊。”

男人立马露出笑容,两眼闪闪发亮,冲到江澄面前抱住他,在他颈窝使劲蹭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蓝涣你快给我松手!”江澄死命别开脸,伸手推搡着,发现丝毫不动,“你你你!撒手!”

“我等了你好久!”
“额……等了多久啊?”

“半小时……”蓝涣松开手,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还好你回来了。”

江澄最见不得蓝涣微蹙起眉,乌黑浓密的睫毛垂下盖住深邃动人的眼眸,下意识抬手僵硬地拍拍蓝涣的背,语气生硬,“你傻么去找个便利店待着啊。”

“可是这样就见不到你了。”

江澄被这记直球砸得心脏发疼,笑骂了句,“傻子。”

江澄给蓝涣热了点中午的海鲜粥,自己也不吃,就坐在蓝涣对面看他喝粥。看来是饿得厉害了,蓝涣吃得极快,江澄猜墙角那个箱子是蓝涣所有的家当了。之前听他说有个弟弟在国内读书,江澄试探性地问道,“回来找你弟弟?”

蓝涣吃得太急,猝不及防被江澄问到,呛得咳了好几声,捂着嗓子咳得满脸通红。江澄哭笑不得,递了杯水过去,“没人和你抢。”

蓝涣顺了口气,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回答,“嗯……嗯。”

江澄见他一脸为难,心知他一人带着弟弟太艰难,也不再多问,“收拾收拾沙发上将就一晚,明天再去找你弟弟。”

视线转向对他身高而言有些短的沙发,蓝涣比了下手势,垂下脑袋,“不舒服。”

光洁饱满的额头从碎发间露出,即使他有些不满,琥珀般的眼眸也依旧平静美丽,耐心温和地等待着江澄的意见。折磨个大学生也没啥意思,两个人挤着一张床大概也勉强可以,江澄甩甩手,“行你去房间睡,我先去练会琴。”

蓝涣的眼神瞬间亮起来,甚至还能看到身后兴奋散开的小发发,江澄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转身时翘起的嘴角。

 

江澄翻开谱子。

琴弓划过琴弦,悠扬低沉的音符便在书房回荡开,他闭上双眼,英俊深情的面容在微暗的黄色灯光中若隐若现。

刚刚聂怀桑十分憋屈地打电话来同他商量着,表示会好好督促另一位练习,等过几天再重新来找他,江澄答应了。聂怀桑不是没懂他拒绝再合作的原因,没为了效率而牺牲质量,江澄并不意外,不然他也不会成为自己相交那么久的朋友。

聂怀桑交给他的是完整曲谱,箫的部分也包含在内,江澄说不出为何对这首曲子产生异样的感情,总有种莫名的魔力在指引着他拨开谜雾。

为了保持完整性,江澄的练习进入到了箫的部分,低沉的大提琴声间却模模糊糊夹入了箫声,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在脑海里补全了这部分合作,但渐渐的,江澄发现这个箫声更像是从不具名的远处传来,饱含着比他理解的更深更动人的情感。

江澄猛地睁大眼睛,他明明是在自己的书房里,却恍惚间看见一人身着白衣在云雾缭绕的山林间,青丝如瀑身形修长,宛若谪仙欲将随风去,山风一扬,被打散的云雾便离散在那人身边。

江澄只闻其声,再定睛去看已经不见其人。

 

3.

上神青云摇着扇子,眼里满是他看不懂的情绪,轻笑着问他,“你可知江澄去哪了?”

蓝曦臣作揖的动作一顿,抬起身来,深色的眸子轻眯,恭敬道,“江上仙前几日说近来会去人间游历一番。”

江澄身死后归位仙列,他在天门等候上仙前来领路。来人却是故人蓝曦臣,江澄柔和下眉眼,笑道,“有劳了,曦臣兄。”

蓝曦臣广袖一甩,风雅端正眉眼如画,嘴角噙着熟悉的笑意,“今后请多指教。”

倒是意外地熟悉了起来,闲来无事便约着在仙亭里坐下品茗,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那日江澄同往日一样来找他饮茶,聊了些闲话,江澄便告诉他不日将去人间。片刻惊讶过后,蓝曦臣端起茶杯祝江澄一切顺利。他依旧温文尔雅,潭水般沉静的眸子晃着黄昏的余晖,白玉箫插在素色的腰带间,留下一缕翠色的穗子,未随着他端茶的动作有丝毫偏移。

一向心细如发的蓝曦臣,这次却没能发现江澄听了他祝福时眉梢扬起又缓和出泛黄的轮廓。

青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不如也去人间游历一番,天庭事务就暂时交由弟子处理。”
与其说是建议,却含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青云的话无疑是在引导着他去发现什么,蓝曦臣按了按突然不适的胸口,他不该,也不会有这种感觉,可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去回想江澄那日模糊的表情来。
“仙界太安静了,还是人界热闹点。”

蓝曦臣微微鞠躬,他听到自己的回答,“是。”

 

江澄遇到蓝涣纯属意外,真要说起来带上点罗曼蒂克的奇幻色彩。

这是事后蓝涣自己的评价,因为他觉得自己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一遍遍在大雪中靠着微弱的火光求得希望和温暖。当然江澄是不承认的,他甚至没好气地踢了蓝涣一脚,毫不留情地打破他少女心的粉红泡泡。“怎么没把你冻死呢?”

“因为我遇见了你啊!”
蓝涣鼓着脸反驳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任职的乐团还在奥地利巡演,他那时还只是个普通的亚裔乐手。平安夜是新年前的最后一场演出,九点散场后江澄拒绝了聚餐邀请,只身一人背着大提琴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已经飘起了大雪,沿街的商铺早就挂上了closed的标识,偶尔路过几个行人也只是裹着大衣匆匆往家里赶,只有音响还在放着圣诞歌,五彩的挂饰映在江澄的眼眸里,仿佛被水滴折射出的光晕,圣诞的氛围浓厚而又冷清。

江澄走得不急不缓,这样的日子连路上的出租车都早早收了工,他只能慢慢晃回酒店。黑漆漆的商店门口,一坨雪白的人形实在亮得晃眼,按理说江澄本不应该管这档子闲事的。

同情显然并不能显得人多高尚。

江澄目不斜视走了过去,好吧,还是有些在意这个穿着雪白羽绒服,并不像是流浪汉的男人,在平安夜窝在商店门口是要做什么。

这盏故障路灯突然亮了。

江澄停住了脚步,坐在那的男人抬眼看他。

见鬼了。
把大提琴小心地放在脚边,接过年轻男人递来的三明治的时候,江澄这么想着。鬼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暖和的酒店房间,坐在冰凉的台阶上,肩头落满了雪花,啃着凉了半截的三明治。

也是个亚裔人,叫蓝涣,刚来奥地利留学不久,父母早亡国内还有个弟弟要照顾的他融入不了住家庆祝圣诞的热情中,找了个理由就偷溜出来了。

“还好我先买了三明治。”蓝涣吸吸鼻子,“不然我们都没东西吃了……”

蓝涣有张类似混血的精致脸蛋,睫毛纤长,眼眸像是揉碎了的星光在黑夜里深邃迷人,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红润,一切都像是造物主的精心策划。

江澄身为艺术家,不免对美的事物有恻隐之心,尽管他表现得十分虚张声势。江澄甩手拍了下蓝涣毛绒绒的脑袋,“放着火鸡大餐不吃,你还觉得自己挺聪明是不是?”

蓝涣盯着江澄,眨眨眼默认了,睫毛切碎了昏黄的灯光映在他光滑的皮肤上,他指着江澄的琴盒,还含着面包问道,“那是什么?”

“大提琴。”江澄掏出手帕将沾在手指上的酱汁擦去,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转眼就见蓝涣满眼是小动物般的水润闪亮,他想了想,故弄玄虚道,“想听现场版的圣诞歌么?”

被雪水濡湿的额发乖乖地伏在额前,蓝涣脸颊飘着红晕,羞涩地点点头。

卧槽……江澄心里骂了句脏话,一个大男人还娇羞,更关键的他为什么还突然心跳漏了一拍呢。江澄连忙转身,逃避似的从琴盒里拿出大提琴。

琴脚架在低两阶的地方,因为吃三明治早早地脱下了手套,江澄的手指还有些僵硬,他放在嘴边呵了两口气,却突然被带着暖意的羊毛围巾整个罩住。他扭头,蓝涣把刚从自己身上解下的围巾更牢地抱住了江澄的手,用力地搓了搓。

蓝涣笑眯了眼,嘴角的弧度美好动人,“这样就不冷了~”

江澄噌地一下耳尖通红,故作嫌弃地甩开围巾,“谁……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忽明忽暗的昏黄路灯,灯光下旋转着飞舞的雪花,行人匆匆踩着雪地吱呀的脚步声,越来越模糊的圣诞颂歌透过电磁流掺杂着滋滋声,五彩的装饰灯在视线尽头像贝利珠般闪耀。

低沉悠扬的大提琴声,自顾自地响起。它并不悲伤,在这条小路演绎出了沉静温馨的氛围;它也不能吸引过路者的目光,只是在忽而亮起的灯光中圈出了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早晨醒来见到一个男人的脸离自己只有1cm实在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即使这个男人好看到没洗脸冒着胡渣也依旧光彩四射,江澄脸色铁青,刚想动脚把这人给踢下去,想到前一晚还是自己让他进房间睡的,只能愤愤地拿枕头往蓝涣那张帅脸砸过去。

蓝涣像是有意识一般,哼哼两声,接过枕头将顺势往怀里一塞,抱着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江澄抽了抽眼角,默念自己不能和小孩置气。

江澄更倾向于将昨晚归结于幻觉,毕竟没有人会去相信一个完全超越现在认知世界的场景。然而正是如此理智又清醒的他,还是去拜托了聂怀桑寻找民乐团里相似的人,聂怀桑有心帮忙也抵不过江澄本人根本毫无细节的描述。

只是神经质一样地要求他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位不具名甚至连长相都不知道的箫乐演奏者。

【你连特征都描述不出来,我去找侧写员都没法帮你啊,你这是故意报复我么江澄?】来自聂怀桑几日连轴转的哭诉。

江澄坐在书房,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

蓝涣也走了。
其实在他来的第二天早晨就接到了一个来电,江澄刚端着早饭出来,一向冒着点傻气的蓝涣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阴郁,然而在下一秒看向江澄时他又换上了温暖的微笑,快到江澄以为那是个错觉。

江澄直接跳过了前半段自己的部分,然而什么都没有再出现了。

他放下琴弓,摇了摇头,自嘲一般地扶额笑着。
究竟自己是在做什么傻事啊?

 

4.

眼前这个眨着紫色杏眼好奇又怯懦地望着他,小嘴微张对着他手里的馒头留了点口水,衣着褴褛的孩子是江澄么?

蓝曦臣拧眉,蹲下身拉过孩子的手,放缓了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被他碰得微微抖了一下,却还是努力挺直背勇敢地看向蓝曦臣,小声道,“江澄……”话音刚落,他就见到眼前的漂亮哥哥猛地跪倒在地倾身抱住他,大哥哥的身上真的好暖和啊,小江澄忍不住蹭了蹭小脑袋,但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很脏会蹭脏大哥哥的白衣服。

小江澄努力地推搡着,大哥哥越抱越紧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哥哥我……”

蓝曦臣闻言放开了他,琥珀色的眼眸盛着满满的湖水一般,大手摸着他的脸颊,露出了细微的笑容。

小江澄只知道大哥哥此时并不像是开心的样子,他在笑可是他的眼睛里溢满了悲伤,他不知道大哥哥为何会那么难过,只能抖抖索索用手抚上蓝曦臣发红的眼眶。
“不哭了……乖乖不哭了……”

“我和父母走失了……”小江澄低下头,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来,杏眸里闪烁着坚定,“但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他在蓝曦臣再一次情不自禁的拥抱中,捏住给他的几两碎银子,一手安慰性地拍拍蓝曦臣的衣袖,小声地肯定着,“我会等着哥哥回来的!”

蓝曦臣弹了下小江澄的脑门,“不是说要去找爹娘么?”

“先见哥哥嘛~”小江澄推开了蓝曦臣,试探性地碰上他的大手,费力地掰开他的小拇指,勾上。“哥哥说好了哦~”

小孩稚嫩柔软的掌心贴上了蓝曦臣的,心脏的脉动从简单的触碰中突突地传过来,蓝曦臣眼眶酸涩,却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他为了救你,逆天而行。”青云仰头饮了口酒,细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想,“我问过他后悔么?”

“自是不悔。”

在蓝曦臣的记忆中,自己并没有能让江澄为他做到如此地步的事情。

青云却告诉他。
“你与江澄都参与过仙魔大战,危难时刻你替江澄挡住了魔物的攻击。这本就是你命里一劫,重入轮回,重返天界。江澄却不知,逆天为你改了命,在七七四十九天后你的灵识重回仙躯,却忘记了一切。”

“你该知道逆天而行会是什么后果吧?”

蓝曦臣在雪地上跪了三天三夜,血红色在一片雪白中显得尤为刺目。

“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一场虚惊过后江澄想自己可能近来命犯太岁,一转头又是捧着纸袋冲他眯起眼笑的蓝涣,蓝涣一反常态十分强硬地要求江澄走在人行道内侧。刚要反驳自己才没有那么柔弱需要保护的江澄,心虚地瞄了瞄刚刚路口撒掉的面粉,只能噤声乖乖走进去

他昨晚又恍惚间见到了那人,还没来得及等他询问什么,那人已经消失了踪影。间接导致了江澄一晚上没睡好,接而连锁反应促使了江澄在过马路时走神,在绿灯倒计时结束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要穿横道线,险些被过往急驶的车辆撞到。

幸亏蓝涣出手一把拽住了他,代价是撒了超市纸袋里的一袋面粉。

蓝涣从来不会大声骂人,即使是现在气极了也只是拿那双美目无声地责备着江澄的不小心,像个闷葫芦似的跟在他身后,就等着江澄自己认错。

江澄被憋得没了耐心,停下脚步,回头闭着眼,涨红了脸,冲蓝涣喊道,“是我不小心行了吧!”

酿了蜜般的双眸顿时倾斜出甜蜜来,蓝涣点点头,主动牵起江澄的手,“嗯!”

此时的江澄却瞪大了双眼,视线来回在眼前人和蓝涣身后的上方位置间转移,江澄指着他身后大屏幕上黑色西装散发着成熟魅力,在经济节目上游刃有余的男人,不可置信地提高声量。
“蓝涣!!”

“今年我司……”
蓝涣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在车流声间响起,他猛地拽住江澄的手,不容他逃脱,“你先听我解释!”

于是甩不开蓝涣手的江澄,只能拽着个大尾巴,在街道上疾行。

江澄砰一声合上了卧室的门,什么什么留学生照顾弟弟穷困潦倒?!他在心里朝门外比了个中指,老子信了你的邪!他江澄是个冤大头赶着上去送么?!哦不,人家也不稀罕自己这种傻子吧,大概看自己一直心软很有趣,也是亿万家产生活后的一点小乐趣。

想到这里江澄就想冲出去给门外这个扮猪吃老虎的人一击重拳,什么高鼻梁都给你打断掉!等等……江澄看到了墙角推着的包装奢华的礼物盒……
他觉得自己可能又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很好,江澄微笑,顶着两个熊猫眼滚出我家门吧。

蓝涣好不容易等到了房门的动静,立马凑上前去,却被几个盒子砸得头昏眼花,还没回过神来就又迎面挨了一拳。他捂着脸,耷拉着眉眼,一脸委屈地看向江澄。

江澄看了他这副持脸耍赖的样子就来气,“别装!”他把没扔出去的盒子全部堆在台子上,“全给我拿回去!首饰和包!把我当女人了么?!”

没等蓝涣反驳,江澄又吼道,“也不准给我再送花了!”

砰——!
蓝涣又吃了个闭门羹。

蓝涣刚在奥地利见到江澄的时候确实从热闹的地方逃出来的,不过是商业聚会,他骗了江澄,却意外获得了一颗真诚相待的心。

亚裔,拉大提琴,联想到当晚的平安夜音乐会,要找这个人并不难,江澄常年在欧洲巡演,住居地在慕尼黑,要找到他装作偶遇并不难。他一边以自己是穷学生的身份博得江澄同情,心安理得地在他身边汲取着温暖,一边当着狂热粉丝。

江澄成为乐团大提琴首席的时候,蓝涣往他们乐团送了一屋子的鲜花,全是刚从荷兰新鲜空运来的,连排练室都被塞满了。

此后更是随时随地将最新的奢侈品送到江澄手中,甚至于给了江澄一个lv的大提琴盒。
每回蓝涣找理由蹭到江澄在慕尼黑的家时,看到墙角亮眼的琴盒都异常开心。

蓝涣坐的夜间航班回国,补眠补了两小时,就兴冲冲地跑出来见江澄,还买了不少东西打算亲自下厨。不想美好的幻想没成,然而暴露了身份,把江澄气得直到晚上都没出来见他。

江澄拉开房门,没有见到蓝涣的身影,气又不打一处来,这混蛋不解释清楚就想跑?走到客厅才发现这人已经歪着脑袋在沙发上睡着了,江澄蹲下身,盯着他比小姑娘还长还卷翘的睫毛,还有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嘴唇也干裂翘着皮。

哼,骗子活该。江澄还是拿来毯子给蓝涣小心地盖上,揉了揉他平时最喜欢的柔软发丝,江澄小声念叨着,“明明年纪比我还大,还硬要装得比我小,被我这么占便宜开心不?”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江澄没有看到他走后,身后原本闭着眼熟睡的蓝涣,慢慢扬起了嘴角。

 

他及时停下了演奏,朗声叫住同样也停下动作的那人,“你到底是谁?”

那人慢慢睁开琥珀般沉静的双眸,墨发舞动衬得肌肤更加洁白如玉,他将箫压在唇前,缓缓启唇道。

“蓝曦臣。”

海潮般的回忆灌入脑海。

“他不救,神形具散的是你!”青云难得地发了脾气,仍旧无法劝动固执己见的江澄,拂袖而去。“他会救,因为这是他的命数,你为何要强行……”

“就当我身为仙,却动了真情……”

 

5.

江湖上盛传天下第一庄,莲花山庄庄主的小儿子江澄,成年后从师于一位得道高人,云游四海行踪不定。
这位高人,便是手掌半壁江山,与皇室共分天下的泽芜君。

江澄没有想到蓝曦臣竟然能如此轻易的就将自己从莲花山庄中带出来,他向江枫眠恳求了好久想要闯荡江湖,都被他爹拒绝了。没想打这个莫名其妙站在自己身边,一袭白衣气态高难的男人,竟连爹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江澄骑上自己的赤马,与蓝曦臣慢慢踱步在山林小路上,他望了望身边眼神沉静悠远的男人,肤若凝脂皓齿红唇,比女子还美上几分,眉眼间又带着男人的硬朗英气,一汪秋潭仿佛都被吸进了他的眼眸中,荡着澄澈又有几分凉意。

“你为何知道我想出来?”
“关于你,我无所不知。”

江澄瞬间被噎了下,不去看男人泛着微波的深眸,嘟囔着,“什么嘛……”

少年心性,江澄很快受不了静默的气氛,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能满足我一切愿望?”他问着这话的时候,周围草木的苍色将阳光切割成碎片,全部倒映在了他圆圆的杏眼里。

蓝曦臣缓慢地点了点头,忍住了隔着马匹去抚摸他的冲动,“只要你想。”

“哈哈哈如此甚好!谢了泽芜君!”江澄闻言朗声大笑起来,马鞭一扬,轻喝一声, “驾!”

 

自从蓝涣暴露了身份后更加肆无忌惮,甚至直接登堂入室,每日江澄都在这人手脚并用的重压下醒来,奈何自己实在也对这人的脸发不起火来,这时候的蓝涣就会把他压回床上送上香艳十足的法式热吻。

前世的记忆对江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深受现代科学教育的江澄还是非常实在认为过好这一世比较重要,况且,他扭头见到身边蹭着他脖子不放的蓝涣,主动捏起他的下巴,送上轻吻一枚。

蓝涣捂着嘴整个人都僵住了,默默握拳碎碎念道,“我不洗了……”

江澄没听清,还没来得及再问一遍,就被蓝涣重新扑回了床上。

咳咳,奔三的男人总是扮演刚毕业的大学生,实在是憋得慌。
江澄捂着快断掉的腰,用两个枕头把蓝涣赶出了家门,在临别吻之后扔的。

结束完聂怀桑那边的录制后,江澄还特别友善和那位箫演奏者握了下手,在别人惊恐的眼神中笑着说了句合作愉快。

乐团的下一站巡演在纽约启程,江澄此时已经坐在了飞往肯尼迪机场的航班上。

看到音乐厅门口摆了一排的祝贺花束,江澄捂着脸头疼,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听众席上揪着蓝涣的耳朵冲他发顿脾气。蓝涣的肆无忌惮还显示在作为一名狂热粉丝的愈演愈烈,连同事都从这些花束中看出了点端倪来。

“这个粉丝终于追到你麽了!”
江澄呵呵。

 

“你如何能生生世世守住他?”
“只要我能找到他一世,我便护他一生。”

“你死后呢?”
“转世后……亦会守着他。”

 

【晚宴后来见我。】

蓝涣来到了时代广场,深夜的广场失去了霓虹灯闪耀的奢华,回归到一片沉寂。

他听到了大提琴声。

江澄坐在长椅上,脚边放着他送的琴盒。

平安夜里是江澄走向了他,如今他的生日了,换他走向江澄。

江澄恍惚见到蓝曦臣站在蓝涣的身后,噙着他熟悉的宁静的笑容,却没有随着蓝涣再进一步。

他也笑了。
“生日快乐,蓝涣。”

回应他的是蓝涣热烈有力的拥抱。

 

“我始终没有忘记你,始终都在等着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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