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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写写 废话大师磨洋工


【羡澄】谢沧桑(2)

民国paro

一句话概括:如果你能感同我的身受



2.


红楼还是按着中式格局建的,舞台压在了拾阶而上的二楼中央,雅座落在中庭两侧,楼下设着茶水座,此时正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江澄也是拿的红票子,一路上了二楼,竟然还穿过整个走廊到了最里面的包间。小厮一走,苏良趴在栏杆上东瞧瞧西瞅瞅的,连声赞道,“没想到这慕老板够大方,顶靠前的位置是真想讨好我们啊。”江澄落座,还没摸到桌上的茶壶,苏良便殷勤地抢过来,他笑笑,“就是马屁拍错了地方。”


占了个最好的位置不错,但江澄还真不认识这北平第一名伶,旁边就是他入住的北平饭店,闲来无事听个小曲也不失为个消遣。


茶还未入口,先飘来一阵花香,苏良小啜了一口,叹道,“好茶!待遇就是不一样。”江澄落杯,敲敲桌子道,“怎么?一盅茶就给你收买了?”


苏良小脸皱得紧,实在猜不准江澄似是而非的态度,只能试探道,“咱那洋人那么多,满清末那么多军……”江澄轻描淡写地扫他一眼,苏良慌忙捂住嘴巴,凑到他身边,压着声音,“军工业,没有,军校,没有。这次接了慕老板这单生意岂不能大赚一把?如今我们银行与那汇丰平分天下,手下还有两个码头,英国佬断不敢因为这事与我们叫板,兴许我们倒成了他们的供应商。”


江澄押了口茶,茉莉的花香冲淡了茶本身的涩然,却又不显得喧宾夺主,反将绿茶的清雅衬得别具一格。他抿嘴,半晌才弯起,捏起桌上的绿豆糕塞进苏良嘴里,笑骂道,“你也就一张嘴会说。”


苏良挠挠头,傻呵呵地笑,“澄哥你是不是早就有主意了?”


厅里突然调暗了灯光,只留下白灯照着舞台。江澄早就注意到这并非是他一个的隔间,前面还有个拿竹帘挡住的空间,隔墙有耳,虽不知里面是个什么人物,如此位置怕是位高权重,还是小心为上。


追光灯一扫而过,帘后的两个身影显现出来,坐着的翘着二郎腿手指一点点敲着桌面,腰杆却是挺直的,一旁站着的更是如松般挺拔,扣着军姿纹丝不动。江澄顿时心下有了较量,怕是哪里新上任的大军阀。


也算是个色胚子。


江澄拈拈指尖的绿豆糕粉,眼底露出嘲讽,这才回了苏良方才问的话,“不吊着他,你今日哪里还能坐在这?”他瞥一眼顿时红了脸的苏良,挑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喜欢这崔小姐?”


“澄哥!”苏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地吼道。


恰逢崔莺莺挽着头发配了星星碎钻做装饰,脖颈修长,一身珍珠白洋裙,白色蕾丝长手套,踩着同色高跟鞋从从容容地走上台,一点风俗气都没有,像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席自己的生日会。


苏良已经目不转睛了,江澄不忍打断他的少男春心,既然不是他想象中的风尘女子,那么看上一看也无妨。


一开嗓,确实应了她的名,莺莺婉转。


魏无羡来回把玩着匕首,闪着寒光的冷兵器在他的指尖翻转,轻巧的像个小物件。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并不像先前门口表现出的那么热衷于美人,甚至都没分心去看舞台。


压着礼帽身着黑色长衫的人在楼下栏杆处站着,四处观察的视线实在不像是来听歌的,魏无羡点了烟,饶有兴趣地眯了眯眼,“晚回武汉一天来看场戏也算是不错。”


温宁也注意到楼下的暗流涌动,联想到事先调查的出席人员,他立刻就锁定了今日的目标。“日商会的藤野,绑了城东齐家的独子硬生生要了北平茶市的半边天来,最后小孩是回去了可惜成了痴傻儿。”


“齐家与德清会听说私交甚笃,齐家北上在北平迅速站稳脚跟,少不了他们的帮助,藤野多次挑衅德清会势力范围,早就结下冤仇。”


“日本人看来是要抛下这个蠢货了。”魏无羡兴致上来吸了口烟,跟着音乐小哼几句,察觉到细微的动静,魏无羡露出看好戏的目光。“由着他这时候来送死。”


话音刚落,连续的枪声瞬间冲破了大厅内的音乐,一时间尖叫声,桌椅碰撞声混乱地砸在了一起。


在舞台上的灯被乱枪击碎的时候,崔莺莺及时反应过来,转身躲到了舞台背后寻找着下一个落脚点,她方才只在慌乱中见到,楼下的黑衣人举起枪往二楼瞄准。


藤野的位置在二楼左侧中央,与魏无羡同一侧,方才魏无羡观察不到他的情况,却是猜得不错,藤野今日只带了一个贴身人员出席。仇人在暗他在明,不出十发子弹,藤野已倒在血泊中。


魏无羡倒扣烟杆,敲干净里面的烟灰,这才慢悠悠地出了包厢,温宁跟在他身后。


与他同时跨出包厢的还有江澄和苏良,苏良手上还提着慕老板送的几斤茶叶,神情自若,江澄见到魏无羡,并不惊讶,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


一阵枪战,人群早就作鸟雀散,魏无羡倒是还没想到有人能同他一样,不慌不乱地坐到现在才离场。


倒是崔莺莺被慌忙赶到的春秀搀扶着在拐角出现,魏无羡的包厢离舞台最近,余光一眼就瞄到了两位女士的身影。他开口,“崔小姐,不如我送您出去?”又转向江澄,“这位先生,也一起?”


春秀十分贴心地带来了外套盖在崔莺莺身上,她脸色发白,脚步还有些虚浮,回过头来首先看到了温宁。崔莺莺神情恍惚,险些摔倒,春秀及时撑了她一把,抬头朝魏无羡道谢。


魏无羡摆摆手,“无妨。”


江澄是无意参与进风流军阀一心做护花使者的怜香惜玉中,不过……江澄往后退了一步,极具绅士风度地示意女士先行,随即与魏无羡同行跟在崔莺莺身后。“您也是住旁边饭店?”


魏无羡点头,立即抱怨起江澄的尊称来,“这得把我叫老了好几辈啊,姓魏,名无羡,直接喊我就成。”


看来是可以安全回到下榻的饭店了,江澄心里算得门清,嘴角染上几分笑意,伸出手道,“姓江,单名一个澄。”




到了晚上饭点时候,北平饭店一楼饭厅里热闹非凡。


苏良忘记叫餐到房间了,满心满眼就他的崔小姐。奈何崔小姐早早回房休息去了,苏良眼巴巴地一望二眺的,魂都要跟人飞走了。江澄也懒得骂他,二郎腿一跷,用眼神示意苏良麻溜地滚下去叫餐。结果等来苦哈哈的一张脸,说是送餐服务已经结束,江澄外套都懒得穿,衬衫外只着了件棕色条纹马甲,插着兜就下楼了。


没想到一看就让他看见方才的军痞子,江澄是没想要上去套近乎的,他现在听到这些军官的名就头疼,多大的官他都没兴趣。武汉军界近来要变天,连带着江家产业也受到不少的影响,江澄光照顾这些事就一个头两个大,旧军头许大帅要升到中央,还死咬着武汉这片地不肯放手,三番五次来找江澄替他撑腰,好挫挫新任布防官的锐气。


听说是哪边的野军阀上路,新官上任难免三把火,野路子来的又多不知礼数,起初江澄也有先来个下马威的意思,但许大帅的野心展露无疑,江澄便不愿意再掺入其中。


江澄扫了眼那人敲着烟杆的吊儿郎当样,这年头还真是土匪都能摇身一变,成了人人扒着上的大军阀。北平饭店这两年被西化的严重,侍者都换成了黑色燕尾服,手上端的都是西餐的牛扒和洋酒。江澄不太爱吃这些,但他是真饿了,白天同要慕老板周旋,傍晚这演唱会也没个太平。苏良眼尖看到空位就赶忙带着江澄过去,没想到被人给叫住了。


“江……”显然并没有记得他的名字,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成了尊称,“江先生!”

联想到之前这人因为他一句称谓的抱怨,江澄回头去看,魏无羡眯着桃花眼,一点都没有尴尬情绪,极其自然地朝他挥挥手,“碰到你还真是不意外,一起?”


要不怎么说魏无羡那张皮囊实在是个能迷惑人的东西,瞧那眉目含情眼尾微挑的风流样,江澄自是不想那些富家小姐能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点头,算是应了一声,“不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魏无羡已经先他一步叫来侍者,又叫了一份牛扒和松饼,自说自话地继续道,“你来的点不巧。”魏无羡挑眉,示意他们身后的空位已经被人占了,“不如大家拼桌将就一下。”


江澄闻言回头瞪了想把自己缩成最小的苏良一眼,拉过魏无羡一边的椅子算是坐下了。温宁本来是和魏无羡坐的交叉方向,江澄一落座,他自动把座位让给了苏良。

结果不如把这两张桌子拆开各吃各的算了,还省得江澄要同魏无羡客套。


“你不是京城人吧。”魏无羡支着下巴问他。

随口一来就是要刨根问底的架势,让江澄有些不快,连带着声音都冷了几分,“不是。”


苏良的口味比江澄还挑,自己叫了份烩饭半当作中餐吃。侍者这时送来了牛扒和松饼,魏无羡的手往江澄这边示意了下,两份冒着热气颇为精美的餐盘便送到了江澄桌前。魏无羡把银杯里的苹果酱浇在烤得金黄的松饼上,顿时苹果的香甜在鼻尖绽开,他拿公共刀切了一块放进自己的餐盘里,毫不在意江澄不留情面的冷漠,继续说道,“碰巧我也不是。”


江澄冷哼,对他弯弯绕绕的话语不置一词。


魏无羡赞许地点点头,“松饼还行,就是不知道莲花街前的西餐厅能不能也做苹果味的。”


江澄的刀在餐盘上非常不优雅地划出刺啦一声,他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的男人,而魏无羡只是不紧不慢地拿起餐巾压了压嘴角的果酱渍。接着便起身,朝温宁扬扬下巴,“温小子,走了。”


苏良问:“咦我们家的西餐厅出名出到北平来了?”


江澄转过视线,伸手去抽还叼在苏良嘴里的饭勺左右晃了晃,“你是不是把我们车票弄掉过?”苏良摸不着头脑,如实回答道,“刚才回饭店的时候是不小心……但我捡回来了。”


他把松饼往苏良那推了点,细眉微挑,“吃完,回去和威廉商量推新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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